静静的梅河 7-19(1/4)

又是初春的季节。

市菊花工艺时装厂,是一家乡镇企业,隶属于梅山办事处。它靠近梅河,离沂州路还有一里多的土路。厂内风景优美,鲜花盛开。

梅雨来到书记办公室门口。书记叫陈有为。

梅雨在家闲着没事,他的哥哥在一家大型国营针织厂供应科上班,他的一个供应商的姨夫,把陈有为提拔为厂长,对陈有为有知遇之恩,因了这层关系,梅雨就到了菊花工艺时装厂上班。

梅雨走进书记办公室,见到陈有为,递了一封信给他,陈有为看过,笑说“咱们关系很知近,你到供应科工作吧,我是书记兼厂长。”陈有为个子高挑,长的像老师,温文而雅。

陈书记和梅雨一起来到供销科,供销科内只有张主任一个人在统计数据,她二十七、八岁的年纪,陈书记介绍以后就走了。张主任笑说“好一个帅小伙呀。”正说着,一个姑娘走进来,张主任又笑说“张梅,这是供应科刚来的小梅。”张梅笑着伸出手“欢迎你。”两人握手以后,张主任说“书记让你给小梅介绍一下工作上的情况,让他熟悉一下业务。”张梅长的秀丽,着一身带竖条的西装和裙子,活泼大方。

他们正说笑着,办公室小于过来说“书记叫张梅和小梅过去一下,可能是让你们俩到南京开订货会的事。”小于说完就走了。二人出了供销科,张梅说“等会见了书记,你跟书记说,你买一个旅行包、印一盒名片。”梅雨答应着,二人进了书记办公室。陈书记笑说“给你们俩交代个任务,后天你们俩到南京开订货会,然后再到柯桥进一批布料,具体情况等一会让刘厂长告诉你们。”梅雨说“书记,我买一个旅行包,印一盒名片吧?”陈书记说“可以”

两个人坐的是早上六点的车。车上气味难闻,有一种烧过的汽油味。过了一段时间,梅雨说“我有点难受,可能是晕车,想吐。”张梅说“你把腰带勒紧点,眼朝前方看。刚开始晕车,以后习惯了,就好了。”说完,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他说“要吐就吐到塑料袋里。”

二人终于到了南京,订货会是在一家高档宾馆举行的。二人做了登记,每人交了二百元会费,每人领了一件毛料风衣。登记的姑娘说,一件风衣六百元呢。两人穿上风衣,然后到样品室选布料订货。

张梅对梅雨说:”看货号,二开头的是全毛的,三开头的是毛涤的。”张梅选了很多样品,每样订了两包。梅雨说“每一包大约六十米吧,咱们订这么多货?”张梅说“咱们就是做做样子,咱们厂欠他们好多钱,咱们订的货不作数。”

二人开完订货会,又坐车到杭州,又从杭州转车到柯桥。

初春的江南,油菜花盛开,大地一片黄色的景象;漫山遍野的竹林,成为翠绿的海洋。两个人的心情也高兴起来。张梅说“还是江南好。有句古诗是怎么说的,春风又绿江南岸。”梅雨笑说“这次时间紧,不然,咱们在杭州玩一天最好了。”张梅说“等进完货再看吧,如果有时间就在杭州玩一天。”

二人来到柯桥布料批发市场,这个市场太大了。张梅说“柯桥我来过一次,太大了,两天也看不完。”

他们在批发市场转了很长时间,也没找到他们要进的布料。他们跟一个老板谈过,这种面料可以订织,时间要一个星期。两人都逛累了,便来到一处花坛休息。梅雨点燃一支烟,说“不然,咱打电话问问书记,订织这种面料。”张梅说“好吧。”于是张梅跟书记打电话说了这边的情况,陈书记同意订织。他们跟那家老板谈好了价格,交了一千元定金。

然后二人都累了,便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。然后到一楼餐厅用餐。二人都饿了,两人点了两菜一汤,两瓶啤酒。张梅笑说“咱们这样吃赔死了,咱们一天补助才三元五角。”梅雨也笑说“没办法,穷家富路嘛,再说这么辛苦这么累,再吃不好,身体也吃不消。”

酒菜上来了,二人斟满酒,张梅举起酒杯说“来,祝咱们这次顺利完成任务干杯。”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。张梅说“我已经两年没有领工资了,全因出发借的钱扣下了。”二人用完餐,便回各自房间休息了。

第二天早晨,张梅说“在这闲着也没事,反正要一星期才能做出面料,咱们不如上杭州西湖玩两天。”梅雨也同意,于是二人坐车来到西湖。

西湖风景优美,二人都非常高兴。二人过了断桥,在西湖边走着。张梅说“人人都说西湖好,原来西湖这么美丽。你看,那边有照相的,咱们去照张相吧。”于是二人去照相,每人照了一张。张梅说“咱们合照一张吧?”梅雨犹豫了一下,说“好吧。”二人选了一颗花树旁照了一张合影。

一星期很快过去了,他们回到柯桥,布料也做好了,他们付了现金,花五十元雇了一辆回杭州的顺风车把布料拉到了杭州车站,定了第二天回家的车票。

晚上吃过晚饭,梅雨正在客房里看电视,张梅走进来,说“我算了一下,咱们赔了有一千元钱呢。”梅雨说“那怎么办?”张梅说“你看呢,咱们怎么办?这钱反正不能咱们自己垫上。”梅雨似乎懂得了张梅的意思,说“要不,把这钱加到布料上去,每米加上五角钱?”张梅说“加五角也是加,加一元五角也是加,不行,咱们加一元五角。”梅雨同意了。张梅点出一千元钱,递给梅雨,梅雨接过钱,装进兜里。

第二天两人进了车站,张梅去排队上车。梅雨去送货。车站人员竖了一竿梯子,让梅雨把布匹背到车顶上去,梅雨累得满头大汗。天空下起了蒙蒙小雨,客车刚出杭州城,突然车坏了,司机联系了一辆别的车,让梅雨把布匹搬到另一辆车上去。其中艰辛,不再细说。

菊花工艺时装厂供销科,朱明正在批评张梅和梅雨。朱明是生产科长兼任供应科长。他中等个子,二十五、六岁,显得精明能干。他很不高兴地说“无论什么情况,你们出发进货,应该告诉我一声,你们这样做算什么?”张梅说“这次业务是书记安排的,我们也不知道书记没告诉你,这事你可怨不得我们。”张梅不卑不亢。朱明说“小梅刚来不懂情况,你张梅也不懂么?”张梅不耐烦了,“有事你问书记。”“行,”朱明说“再一个,你们进货去了十几天,怎么用了这么长时间?”张梅生气了“这事你去问书记。”“好、行。”朱明说着走出销售科。

张梅接着说“我们辛辛苦苦去进货,受累不算,还倒有错了。”张颖{就是张主任}说“张梅,别生气了,反正这事是书记安排的,怪不得你们俩。”“哼,”张梅说“他就是没事找事。”

正说着,姜厂长走进来,她有三十五、六岁,是副厂长。她说“刘科长不在?”张颖说“出去了,可能一会就回来。”姜厂长说“到星期天,咱们厂举行书画会,到时办事处,还有市里领导都要来,还要请咱们市里知名的书画家,写书法画画,这件事情你们供销科负责,离现在还有三四天,你们抓紧准备。”转身对着梅雨,“你是刚来的小梅吧?”梅雨说“姜厂长好。”“好呀,”姜厂长说“你们供销科有这么多漂亮的姑娘,现在又来了这么一个帅小伙,有对象了么?”“还没有呢。”梅雨说。“好呀,这么多漂亮姑娘,你看上哪一个,告诉我,我给你做媒人。”姜厂长说笑着走出了供销科。

几个人正说着,刘科长和张贵星走进来。刘科长有些严厉,边走边说“告诉你,不见兔子不撒鹰,你说这两万多元钱的货款怎么办?”刘科长叫刘伟良,管销售,从建厂就在这里上班。他有二十七、八岁,人很精明。张颖问“怎么回事?”刘伟良说“张贵星发给乐陵的货,收货人找不到了,两万多块呢。”

星期天,书画会如期举行,供销科的人忙里忙外,都忙累了。梅雨便来到花窖想休息一下,见张梅、沈云、张大爷正在说话。沈云是销售科的,二十五、六岁,她性格泼辣,敢说敢做。张大爷六十多岁了,在厂里负责养花。沈云见梅雨进来,说“小梅,没有送画给你的么?”梅雨说“谁给我送画,忙了一天了,都把我渴坏了。”。随即拿起茶壶倒水喝。沈云说“人家张梅还得到了一幅画呢。”张梅说“可别提了,那幅是画坏了送给我的。”沈云说“供销科的人忙的饭都吃不上了,还要侍候他们画画写字。”张大爷说“这你就不懂了,书记这叫一石俩鸟。”沈云问“啥叫一石俩鸟?”张大爷说“第一,这些当官的都来,又吃又喝,每人还得到十几幅书画,这样,和这些当官的便搞好了关系,当官的高兴,以后事情就好做了。第二,咱们厂这些当官的,每人也得到了十几幅书画,这不是两全其美么。”沈云说“这些书画家也高兴,结识了这些当官的,以后大有用处。”张梅说“就苦了我们了,累了一整天,中午连饭都没吃,什么也没得到。”梅雨说“听说,有的一幅画值五、六千呢。”沈云说“何止五、六千,刘涌一幅字值上万呢。”